难忘的岁月
文/宋举元
上世纪七十年代初,我山东银行学校毕业后,分配到了商河县人民银行。那时只有人民银行,一家独大。在各公社设有银行营业所和农村信用社,两套账两个牌子,合署办公。
我被分到怀仁银行营业所,离县城二十五里路。那时没有公交车,正赶上所主任王素来在县行开会,他给我联系了怀仁供销社当天来县社拉货的大马车,在县行给捎着一块棕床板,我坐着马车下午便到了怀仁。银行营业所在公社院内,只有会计和出纳员值班,主任和业务员均被公社抽调驻村去了。本来是让我学会计的,没想到几天后也被公社抽调去驻村、征兵、招生、一打三反,没务正业。
来年春天,我又被调往商河县最远端的韩庙银行所当会计,原会计田玉珍当天就离开岗位去了乐陵。因工作实践短,这次调动纯属赶着鸭子上架。银行在公社大院前排平房东头,办公房是个套间,外间冲门靠北窗两张写字台相对,进门东边靠墙放着一条宽板凳,是来人办业务的座位,和银行人员零距离,西里间是库房和出纳员的住室。日常业务工作量不大,每天除了供销百货和生资站缴点现金(一两千元)和办理托收承付转账外,农业生产费用贷款不多,社队企业可数,机关团体行政划拨,平日少存,粮站、卫生院几天相见,个人储蓄存款余额全社还不到三万元。县行规定十天一结账,尤其到了月结还有联行对账清算,实在力不从心,叫人晕头转向。主任于观镇是会计出身,我边干边问,但主任是驻村干部,走后我又傻了眼,只好看书和翻阅原来的资料作为参考,也无济于事。尤其到了月结万般无奈,还几次求救沙河公社银行所会计李万分来帮忙。此刻我内心感到非常自卑,看到别人的眼神都不对......苦苦求索,就这样几个月艰难度过了冰河期。
本来银行学校毕业分配时,允许回原籍,当时嫌离家太近,事多怕影响工作,和同学对换来到商河,没想到这么远?从韩庙回家直线距离一百二十里路,因下道都是土路,坑坑洼洼,拐弯抹角,七年里我未曾走过,后来自责,为什么不试一程?或许别有洞天。每次都是走沙河到陈宋,上油漆路经商河到临邑,转了半圈路程远了不少,大约一百五六十里路,骑自行车需要大半天。一两个月回家一次,家里的活帮不了,资金上也实在让人寒酸,有时到家只给家属留下几角钱,父母也管不了多少,只是在外界落了个好名声。每次回去家人都给做点好吃的,走时煮俩鸡蛋,烙张饼送我启程,我骑着自行车中午时分还到不了商河,累了就在公路旁树下歇脚进餐,再到路旁沟里用手捧着喝口水,就算一顿。
银行工作一到年底就忙了,年终决算的准备工作,县行还要求所有贷款借据每年都要核打一遍,借据大多为三年自然灾害时的社员口粮贷款,都是三毛九四毛六,块儿八毛的小额贷款,合起来足有大半麻袋装,坐下核打几小时下来两眼发直,一遍需要十来天。第一年褂袄袖子在桌子上被磨烂了,我就把袖子剪掉,叫裁缝给扎上一个别颜色的接袖,远看象带着套袖,还挺时髦。
当今银行解款都是专车武装押运,而七十年代初,辖内解款还是二人骑自行车(而后升级版两轮摩托)解送。一天县银行张、许两位同志骑着自行车来韩庙银行送款,张兄是个性格开朗,爱开玩笑的人,那天正是韩庙大集,饭后他到集市上买来两只小奶猪,想抓紧时间送回家,就把一个背粪筐拴好在自行车后椅架上,又将小猪腿捆好放在里面,上边再用麻绳编成网,系在粪筐头边上,路上可别跑了。没想到,事情总是那么巧,快进村的时候,一头小猪钻破网子,扑通一声跳下来,钻进路旁的玉米地,张哥慌了神,急忙把这一头猪送回家。喊着儿子,还领着一只狗,回来又钻进那块玉米地寻找小猪仔,累得满头大汗,棒叶划破了脸,半天也没找到。可不一会儿,小猪叫着被狗叼着耳朵拽了出来,张哥兴奋不已。第二天,回县银行和同志们讲述昨天的经过,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:“嗨,俺爷儿俩还不如个狗来”。让大家哄堂大笑,他兴奋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尴尬。
时间过得很快,后来我又到张坊任银行所主任两年,基层的骑车路我走了十年。人农两行分家,我又任县农行社企信贷股长四年。风尘岁月,滳水流长,我为之奉献了青春年华。
商河!我的第二故乡,公社银行是我成长的摇篮,几多忧愁更多欢欣,在我人生旅途上留下重彩的一笔:回首先前触感深,金融发展献情真。扎根乡土十几载,公社银行我最亲。
壹点号沙土岗文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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